红官印

作者:大话正点

第四百零三章、死刑局长 下



  老太太和孙女她们又到大集四处可能发现或该去的地方查询,寻找一些东西。这些日子,她们就在筹备着,等待着。好比母亲掂量着即将出世的小生命,为他们准备小棉袄、小棉裤、小毛衣、小被子一样,她们知道,政府枪毙阮涛前,会通知家人去看儿子(丈夫、父亲)最后一眼。

  阮涛需要这些东西。再怎么样,亲情拴着,骨血相连,不能让他就这么凄迷地光着**走。生前他当官,大富大贵,弄的钱没有数,一切的一切,还不都是这个东西惹出来的么?走时她们不忍心,她们不恨他。不管咋样,他是她们的儿子或父亲啊……

  恨也没有用。

  在看守所里的阮涛是否想到了这些。如果知道,他应该为此痛悔。跪在亲人——老母亲的白发亲娘面前,请求她宽宥。他的确不孝,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可怜的可能还是孩子,一儿一女,女儿差不多已经懂事了,知道难过,知道害羞,也知道躲藏在某一个角落嘤嘤小声地给自己哭。

  儿子则在外国,至今还不知情……她的今后是个问题,哥哥又怎么办?自己总会长大呀,总会明白父亲曾经干了些什么,家族为此背下的沉重负担和打击,如同大山,永无尽头……

  值得注意的是,自从马加爵、邱兴华罪案发生后,引起了天朝法律精神病学领域内的权威专家学者们的高度关注,成为分析社会病态断面的典型标本。而且此后,他们一直关注着这些特殊罪案的进展。研究、论述的这一类凶杀犯人之理论观点,令人耳目一新。

  那么,如今天朝有木有专门研究贪官污吏犯罪——尤其是给黑社会充当保护伞的专家学者呢??

  无论这些理论、论证、观点和争鸣对罪案本身产生的作用有多少,在多大程度上会影响到天朝未来司法系统的建设与完善,但是它的积极意义是十分明显的。它更加强调以“人”为本。当官也好,当个屁民也罢,它不是标志着天朝法制建设的进步,就是进一步证明天朝的彻底沦落。这是肯定的!

  而对于金老八他们那些人,为了评估凶手作案应负的责任,法律上把杀人犯(以及其他犯罪分子)分为二类:“正常人”和“精神失常者”。“正常”的凶手作案虽然可恶,但被认为有能理解的、合乎情理的动机;而“精神失常者”缺乏理性,被不合理的动机所驱使而犯罪。有时合乎情理的动机相当明显(比如有人为个人利益而杀人),或者不合乎情理的动机掺杂着妄想或幻觉(比如患妄想狂的人凶杀想象中的仇敌)。

  金老八他们究竟属于哪一种?他们完全是为了获得最大的非法收入,不顾一切,拉阮涛下水,这类案子对于精神病学专家来说是很容易识破的。但那些表面上似乎理智清楚,正常,有克制能力,然而犯下的凶杀行为异乎寻常,几乎是精神失常的人才会那样做。

  比如说,金老八和阮涛。

  他们的童年过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生活,缺少父母疼爱,似乎在无目的、无关怀、没有受到任何道德规范教育的情况下长大的……他们的智力超过常人。由于社会的影响,他们的个性中有两个特点尤为突出。第一个特征:他们怀有对世界的妄想偏执,不信任别人或对他人有戒心,感到别人瞧不起他们,不公正地对待他或不理解他。

  很显然,他们非常**别人对他们的批评,不能容忍别人把他们当笑柄;他们能很快地察觉到别人谈话中对他们的轻视或侮辱,常常会由此而产生仇恨。他们感到自己很需要友谊和理解,但对他人的友谊又怀疑猜测。因此不管他们对这些人采取什么行动,他们都是罪有应得。

  而一旦他们有了钱,或者实权在握,则立马就会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第二个特征:他们无法摆脱难以控制的狂怒——只要受到哄骗、蔑视、欺负或被人说成不如他人,他们就会爆发这种危险个性。他们发脾气的对象多数是权威性人物——班长、队长、管理者、领导。这种脾气在心中“聚集起来”难以克制。当他们一旦发作时,就会产生杀人念头。

  而到了金老八这些人身上,则完全是另外一个形态了,他们仗势欺人,铲除一切影响或威胁到他们利益的人,同时又不忘拉拢阮涛这种权力人物为他们说话,摆事平事,逃脱法律制裁——这种无道理的人生哲学,缺乏控制能力的生活方法,反应出他们个人个性结构方面的重要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