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利弊得失
陆chun明推开杨毅办公室虚掩着的mén，进来的时候，杨毅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免费提供本书 看到陆chun明进来，杨毅睁开眼睛，冲陆chun明点了点头。
“杨书记。”陆chun明觉得杨毅有些意兴阑珊，也不知道他和林白都说了些什么，难道真的要动苏长河，看苏长河急成那样。
“具体怎么回事，苏长河到底有没有问题？”杨毅真的是不希望苏长河这个时候惹出篓子来，但如果苏长河真有问题，他又该怎么办？如果苏长河触犯的党纪国法，杨毅也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据初步情况判断，应该问题不大，就是嘴大，处处跟人打招呼。不过这只是初步情况，到底有没有问题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没有上级的指示，陆chun明是没法调查苏长河的，他也不能违反纪律擅自行动。
“没什么问题就先放一放吧，先不说这个，我跟你说点事。”既然没有明显的问题，杨毅也就不想节外生枝了。如果是那种需要*调查才能发现的问题，那就留着别人去办好了。现在的干部，真要动真格没几个不出问题的。
陆chun明应了一声，杨毅既然没有调查苏长河的意思，他当然不会自己出头。不过依陆chun明看，如果杨毅真要对付苏长河，肯定是手到擒来的。就凭着刚才林白对苏长河的态度，陆chun明就能看出一二，杜清远连见都不想见苏长河，那自然是不会管他的死活了。
“老陆啊，你在青河呆了多少年了？”
“差不多快七年了。”陆chun明愣了愣神，杨毅突然用这种口气说话，问这种问题，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容易啊。”杨毅感叹了一句，陆chun明坐在纪委书记的位置上，那就是相当于在火山口上。王根友在时候，他只能谨小慎微，不与王根友发生冲突。而且他还不能跟王根友同流合污，作出什么违法luàn纪的事，否则他也挨不到今天，早就被拉下马了。从王根友时代存留下的领导干部，那都是经得起考验的，而且也会做官。
陆chun明不知道杨毅什么意思，也不好接口。总之他发现杨毅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大正常，有些萧索。
“老陆，说句心里话，你有没有想过离开纪检系统，换个岗位？”纪委和其他部mén不同，有其特殊xìng，官不当到一定程度，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说是干部流动xìng强，但在纪检部mén，还是相对固定一些。
杨毅在出任县委书记的时候，曾经想过让陆chun明当这个县长，和自己做个搭档。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也没有付诸实践。说不清为什么，或许就是从干部稳定xìng考虑，觉得没有人合适接他的位置吧。再有一个，杨毅是想让陆chun明接自己的班，当这个县委书记的。可现在，一切都已经无从谈起了。
“我的确是想过，不过还是觉得在纪委得心应手，换了岗位还未必适应啊。”陆chun明心里一动，杨毅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他是想调整自己的工作么？陆chun明隐隐有些期待，现在青河的县长职位还是空的，以他的资历，接任县长是完全可能的。
不过陆chun明也就是想想而已，想当初，若是没有杨毅，他可能就被牵连进林谌复的案子里出不来了，更别谈什么县长了。做人不能得寸进尺，官场上更是要步步谨慎，这个道理，陆chun明还是看得明白的。
“呵呵，不瞒你说，我是想过推荐你接任县长的，不过我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杨毅盯着陆chun明，他相信陆chun明明白自己的意思。林谌复垮台那会，县里无论怎么调整，陆chun明都是没机会更进一步的。 首发但现在不同了，之前自己出任县委书记的时候，陆chun明是有机会接替出任县长的。而且杨毅知道，陆chun明肯定也是动过这种心思的。
“谢谢杨书记厚爱。”陆chun明没想到杨毅会直截了当的这么说，意外之余又有些好奇，杨毅既然起了这个心思，又为什么放弃了呢？难道说，他觉得自己当不好这个县长？
“我当时想的是，我迟早是要离开青河的，到时候让你接我的班，一步到位，比当什么县长要好得多。可现在，都没机会了。”杨毅想让陆chun明多干几天纪委书记，到时候直接接自己的班，这种想法无可厚非。毕竟在杨毅看来，陆chun明更适合做个掌舵人。但现在看来，这么做其实是耽误了陆chun明的。
杨毅在想，陆chun明虽然可能动过心思，想过县长的位置，但他心里更多的应该是对自己的感ji。毕竟谁都清楚，当初没有自己，他就不可能安然无恙。可陆chun明可以这么想，杨毅却不能这么想。总不能因为自己对陆chun明有恩，就可以拦着他进步吧。
陆chun明沉默了，接任县委书记，这个他还真没想过。杨毅如果是这么想的话，那可就真是对他的格外厚爱了。县长和县委书记虽然级别一样，可实际的内涵却是大不相同的。有的人干了一辈子的县长，也未必有机会出任县委书记，执掌一方。
陆chun明打心里感ji杨毅，感ji他对自己的器重，可既然他是这么想的，那为什么又说现在没有机会了呢？难道说，上面已经定了他的接任人选？陆chun明有些怀疑，不应该啊，杨毅都没确定要走，哪有这么快就安排人选的。
“你来的时候《《》》？”杨毅不确定陆chun明看到林白没有，当然了，如果见到了，林白想必也不会把刚才跟自己说的话告诉他。林白懂得官场的规矩，这种功劳，林白还是不会抢的。
“嗯，没来得及打招呼。”陆chun明点了点头，他是看到了林白了，林白却没看到他。
“林书记刚才跟我谈过了，要把你调到市里，任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杨毅把杜清远的决定告诉了陆chun明。
“已经定了？”陆chun明讶然，这个决定太突然了，他根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
“嗯。”杨毅点了点头，既然林白跑到青河亲口说出了这样的话，自然是作数的。
太突然了，陆chun明摇了摇头，难怪杨毅刚才说没有机会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任命，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啊。
陆chun明想到，会不会是因为苏长河的事，这才刚把刘彪的举报信jiāo到林白手上没几天，上面就作出了这样的安排。这是不希望调查苏长河，要保护他？可就算是这样，也用不着做这种动作吧。杜清远是市委书记，他只要一声令下，没人会跟他对着干，去查什么苏长河的。而且，很明显，杨毅也没有要这样做的意思。
“是因为苏长河？”陆chun明醒过神来，在杨毅面前，他还得表明态度啊。如果杨毅不希望他这个时候离开青河，他该怎么办？不管杜清远出于什么目的，这对他都是一件好事，毕竟是升官了么。
杨毅也说了，等他离开青河推荐自己出任县委书记。可在这件事上，杨毅没有决定权，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能当上县委书记自然最好，如果不能，现在能去市纪委，那对自己来说就是再好不过的事。
一瞬间陆chun明想到了很多，即便到时候他能当上县委书记，那肯定也不是杜清远愿意看到的。说不定自己会是一个空壳书记，那样倒不是在纪委干老本行来得自在。可问题是，杨毅会怎么想？
杨毅已经说了，市里已经作出了决定，其他人是不能更改了，但自己可以啊，如果自己表达出不愿意的意愿，杜清远肯定不会强求。现在关键是杨毅的态度了，如果杨毅不希望自己离开青河，该怎么办？
“苏副县长也要走，去向已经定了，市卫生局副局长。”杨毅摇了摇头，杜清远做这个决定当然不是因为苏长河，他苏长河还没这个分量。
说完这句话，杨毅没有再言语，陆chun明刚刚听到这个决定，他需要时间消化。杨毅相信，他能想明白其中的厉害。
陆chun明的确在想，杜清远一出手就把苏长河给打入了冷宫，这样看他根本就不想保苏长河。如果杨毅要对付苏长河，他也应该不会阻止吧？既然如此，把自己上调就不是因为苏长河了，那又是为什么？
陆chun明默默思索着，到底是久经官场，不一会他就理清了头绪。杜清远这是有意识的在为杨毅离开做准备，他不想在杨毅离开后，青河还留下太多杨毅的痕迹。首先一点，就是要把杨毅离开后，还能影响到青河的杨系人马调离。而这其中，自己首当其冲。
不光是因为自己是杨毅曾经保护下来的人，也因为自己所处的位置，杜清远不希望将来他派人掌管青河的时候，还有人能和他的人打擂台。陆chun明这才意识到刚才杨毅问他在青河呆了多少年的深意，呆了时间越久，杜清远就越不放心。现在调自己去市纪委，他这么做是要把自己放到眼皮子底下看着，这样他才能放心啊。
想明白了这些，陆chun明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去市纪委，是留在了自己熟悉的行业，干了自己的老本行。可在杜清远和林白的眼皮子下工作，却未必是一件多么称心如意的事。想自在，那是不可能了。
再回过头来看杨毅刚才说的话，如果自己能当上县委书记，那可就比这个纪委副书记、监察局长好太多了。县委书记是省管干部，又不在杜清远眼皮子底下，想控制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而离开的纪检系统，今后的发展道路无疑会宽阔很多。
陆chun明突然想到，杨毅既然说了这样的话，那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必要怀疑能不能当上。杨毅的能量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他虽然说的是举荐，可实际上只要他开口，这个县委书记的位置自己是坐定了的。
干自己的老本行，还是换个岗位，纪委副书记还是县委书记，陆chun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得失。
“杨书记，您答应了？”陆chun明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了。
“老陆，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啊，我能不答应么？这次不仅是你要动，苏长河要动，市里还给我派来了一位新搭档。”杨毅笑了笑，不论是得还是失，陆chun明去市里已经成了定局。
其实换个角度看，对他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即便到时候他当上了县委书记，得不到市里的支持，杜清远不放心他，他未必能当好。现在呢，去杜清远眼皮底下守着，杜清远放心了，以后即便前程不够明朗，至少人不会出事。
“谁？”陆chun明没想到林白一来，带来的这么多令他意外的消息，这县长不会还是个意外人选吧？
“洪涛。”
“洪副秘书长，他来当这个县长？杨书记，您没跟我开玩笑吧。”洪涛在青河工作的时候，陆chun明还没到青河。不过陆chun明是知道洪涛的，洪涛离开青河后，这些年一直升迁，现在都已经是正处级的市委副秘书长、市委办主任了，让他来当这个县长，明显是委屈了么。别说是县长了，县委书记都委屈。
“你看我像开玩笑么？”杨毅只有苦笑，陆chun明想不通倒也正常，林白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半天没回过神来么。
“杜书记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陆chun明叹了一口气，看起来陆chun明是真的等不及了，他迫切的需要把青河接过去，这才派了这么一个重量级的县长跟杨毅搭档。其实这哪里叫搭档么，根本就是来监工的。
“这样也好，县里的事情早点定下来，也能让大家都安心工作，不至于猜测来猜测去么。”洪涛来了，那很明显以后自己走了，青河的县委书记就是洪涛了。既然迟早都有这么一天，提前几个月适应也没什么不好。
“你先回去吧，下午还有会，准备一下，刘彪的事你做个说明。”陆chun明想多说几句，但杨毅摆了摆手制止了他。杨毅知道，陆chun明无非是想表表衷心之类的，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了。而且陆chun明刚刚得到这样的消息，脑子里未必清醒，说出来的话到时候可能自己都要后悔。
“好的。”杨毅这么说，陆chun明也就罢了，他现在的确有些脑子不够用，得回去好好消化消化，毕竟消息来得太突然了。
“方部长。”陆chun明刚出办公室，在走廊里就遇到了方文山，方文山拿着一个文件夹，正朝杨毅办公室这边过来。
“陆书记。”方文山和陆chun明握了握手，看陆chun明的样子脸sè颇不平静啊，杨毅跟他谈了什么事让他这么ji动的。
“杨书记在吗？”
“在里面，你去吧。”等方文山过去了，陆chun明回头看了一眼，方文山行sè匆匆的，好像有多要紧的事似的。
“杨书记。”mén是虚掩的，方文山敲了敲mén，杨毅在里面喊了一声进来。
“方部长，有什么事吗？”杨毅抬头看了一眼。
“杨书记，旅游公司经理的事，您看是不是定下来？”方文山从文件夹中chou出一片纸来，旅游公司经理已经定了郑yù，可杨毅迟迟没有点头，这任命也就没有发出去。下午要开常委会，方文山就过来问问杨毅，想着是不是现在把这事定下来。
杨毅皱了皱眉，一想到郑yù他就不觉头疼，旅游公司经理的事他本来已经不打算干预了，可现在，郑yù又越俎代庖，作出了这样的事，他就得重新考虑考虑了。
“谁接白云宾馆经理定了没有？”杨毅其实也知道，郑yù自作聪明，想通过刘彪对付苏长河，这已经是错得离谱，但这事跟郑yù出任旅游公司经理是两码事。杨毅虽然在考虑，却也并没有打算就把郑yù给换掉。杨毅想跟郑yù谈谈，再做决定。
“初步意向是郑主任的助理吴凌，材料正在准备。”本来一个白云宾馆的经理，根本用不着方文山亲自cào心，可因为是郑yù的缘故，他又不得不自己来办。方文山可不知道郑yù和杨毅是什么关系，但他知道郑yù的能量很大，杨毅也很关心。
“是郑yù推荐的吧？”杨毅见过这个吴凌，还知道她是郑yù从云州带回来的。吴凌比郑yù还年轻，能胜任这个职务么？白云宾馆不是一般的地方，各种场合可能是她以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是的，郑主任说这个吴凌能力很强。”方文山现在只是在cào心旅游公司经理的事，白云宾馆还没顾得上，吴凌怎么样，也都是听郑yù说的。方文山也没把它当一回事，一个宾馆经理，谁上不是一样，无非就是个背景问题，实在不能胜任，到时候再换就是了。
“把材料放在这吧，旅游公司的事先缓一缓。”杨毅略一思索，等和郑yù谈过再做决定吧，反正旅游公司的事也不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