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乡镇底层官场情事

作者:戴沙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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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平在镇政府一口气呆了一个月,就那次晚上送双红回了趟家。五一节放假,没什么事,他打算回家看看,跟汪中平说。汪中平说:“早该回去看看了,要不要我跟你搞个车送下你。”
  张平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说:“那个就不用了汪主任。”
  汪中平说:“你小子干得不错,这话不是我说的,上上下下都这么说。”
  张平笑,很开心,也表现在脸上,在汪主任面前,不要玩什么城府,这样不好,他晓得这个道理。
  张平说:“那也是您汪主任领导得好,我只晓得按您的要求去做。”
  汪中平听了这话,说:“呵呵我这个人的原则是对人不对事,有时候批评你了,那也是为了工作,这样,你去收拾一下,我给国涛打个电话,让他送送你。”
  “那实在是谢谢汪主任了,您这样一安排,我就是衣锦还乡了。”
  “伙计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虽然只是个小通讯员,回乡里,也是代表我们镇政府。”
  汪中平话是这么说,其实他还是想给张平撑撑面子,通过这一个月的关系,他感觉张平这人性格比较实在,善良,不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天性比较纯良,当然关键的关键还是张平能挨得住他的批评,这样的小伙子,农村越来越少了。他也是想有心栽培一下张平。对于办公室刚分下来的几个大学生,他的脸色一般就没那么好。
  张平听出汪中平是真心的,也就没推辞。其实他跟国涛的关系也不错,自己去叫国涛送,他相信国涛也不会推辞。
  国涛一直把他送到沈家湾湾口,张平本来想就在这里下车的,转念一想,跟国涛说:“都开过来了,就开到我家屋门口吧,搞点茶叶你带回去喝一下。”
  张平话是这么说,其实还是想让沈家湾的人看看他是坐小车回湾的。
  还没开到他家门口,他就看见他家门口的稻场围着站着两三个人,吵吵嚷嚷的。
  张平心里一跳,给国涛指了指他家门口的那棵椿树,说:“国涛开到那个稻场上去。”
  正站在张平家门口叫骂的狗子和他媳妇四芳其实早看见这辆白色的切诺基了,但是他们当然不会想到这辆小车会开到张平家的土坯屋前,结果看到车一直开到他们跟前,就不由自主就停住了骂,张着嘴巴看着张平从车上下来,国涛把车子熄了火,也跟着下来了。
  一直在屋里的菊香看见张平,从屋里出来。
  张平问:“妈,他们骂么事?”
  菊香说:“你又不是不晓得,你爸爸去年要做那个农药生意,把借人家的几个钱都赔进去了,人家现在来讨账,他就躲到一边去。”
  张平转头看了看狗子,说:“我爸爸该你几多钱?”
  国涛也在一边打抱不平,说:“有话好好说,你们在这里骂么事,人家欠你们的钱,又不欠你们的脸。”
  狗子早听说张平到镇政府当通讯员了,但确实没想到他会坐着小车回来,这让他有点敬畏了,赔笑脸说:“平平你莫见怪,我们也是没得办法,伢要上学,你爸爸说好的上个月连本带息还我们的,到现在莫说息钱,连本钱也还不了。”
  张平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来气了,说:“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事,我老头借你2000块钱,一个月光息钱就是200,你们这不是搞高利贷是搞么子?”
  狗子媳妇急了,说:“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又不是逼着你爸爸借的。”
  狗子一巴掌扇到他媳妇脸上,说:“你怎么说话的,没得轻重!”
  菊香在一边着急地拦住张平:“平伢你莫瞎说,你狗子哥他们也是好意。”
  国涛在一边帮腔道:“这个是有点不像话了,过去的黄世仁也不晓得要这么高的息啊,张平你爸爸以后要借钱来找我,我二伯是县农行的。”
  狗子听到这话,只想着早点拉着被他打蒙的媳妇走。
  狗子说:“平平,钱的事不提了,我们也是被人逼着的,算了,你跟你爸爸说一声,息钱我们不要了,本金有的话,还麻烦挪一下,我们也是实在没得办法,我们先走了。”
  狗子跟他媳妇拉拉扯扯回后湾了,张平才领着国涛进屋。
  国涛说:“农村的事,没得个把人在镇上混,就要吃亏。”
  张平说:“得亏你今天送我回来,谢谢你啊。”
  国涛拍拍张平的肩膀说:“张平,我们是么子关系,说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