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的艺术

作者:罗伯特·格林

第七章 魔力大师



    玛丽去世几个月后,有人不断劝他去华盛顿参加一个宴会。在那儿他碰到了老朋友帕美拉·丘吉尔。他们相识于二战时的伦敦,当时他是作为罗斯福总统的私人使节出访伦敦。当时她才21岁,是温斯顿·丘吉尔首相的儿子伦道夫之妻。伦敦城当然有许多姿色出众的女人,但与她在一起最令人愉快:她非常体贴,静静听他诉说他的难处,每次见面都能给他带来安慰,她还与他的女儿成为好朋友(她们同岁)。玛丽那时远在美国,伦道夫已赴前线,因此当炮弹雨点般袭击伦敦时,哈里曼和帕美拉却成就了风流好事。战后的许多年里,她一直与他保持联系:他知道她婚姻的解体,也知道她与欧洲最富有的花花公子们韵事不断。然而,自从他回到美国、回到妻子身边,他就再也没见过她。如今机缘巧合,让他在生命的这个阶段又遇到了她。

    在晚宴上,帕美拉把哈里曼从他蜷缩的硬壳里拉了出来——他的笑话让她笑个不停,她还让他谈起了战时在伦敦的辉煌岁月。他感到旧日的力量又回来了——好像是他的魅力迷住了她。几天后,她突然到他的周末度假别墅造访。哈里曼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但从不浪费奢侈。他和妻子玛丽以前的生活如斯巴达人一般简朴。帕美拉对此未加评论。可是当她邀请他到自己的家做客时,他不由得惊羡她辉煌绚丽、充满活力的多彩生活——鲜花满屋,床上是精美的亚麻床单,食物无比可口(她似乎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他早听说过她是有名的交际花,也明白她现在垂涎他的财产。然而跟她在一起的确令人神清气爽,于是八个星期后,他们结为夫妻。

    帕美拉没有就此止步。她劝诱丈夫把玛丽收藏在国家美术馆的艺术品捐献出去。她诱使他将财产出手——给她儿子温斯顿监护基金,购买新房子,不停地更新装饰。她一步步进行得都很微妙、很有耐心。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他的心里已毫无前妻玛丽的任何踪影。哈里曼与儿孙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好像在享受他的第二次青春。

    在华盛顿,政客们与其夫人们都怀疑帕美拉心怀不轨。他们看清了她的本质、对她的魔力无动于衷,然而对她接连不断主持的晚宴,他们次次都参加。他们的借口是所有有权有势的人都会在那儿。宴会的每个细节都得以精心布置,致力于打造轻松、亲密的气氛。没有人感觉自己被忽视:最不重要的客人也有与帕美拉交谈的机会,被她殷勤的目光打动。她使每个人感觉非同一般,备受尊重。宴会结束后,她通常会送上一封私人信函,或是一件小礼物,通常都与他们在宴会上提及的事情有关。那些叫她交际花或是更难听的称呼的夫人太太们慢慢转变了态度。男人们则发现她不仅媚惑十足,而且很有用处——她遍及全球的关系网具有难以估量的价值。哈里曼家的宴会逐渐发展为民主党的募筹盛会。客人们在帕美拉营造的贵族云集的气氛中不仅感到轻松自在,而且自觉身价骤升,帕美拉还让他们觉得自己无比重要。这样,来宾们不知不觉就掏空了自己的钱包。当然,这也是帕美拉生命中的所有男子所做的事。

    1986年,哈里曼去世。那时的帕美拉已是权倾朝野、富可敌国,不用再依靠任何男人。1993年,她被任命为美国驻法大使,轻而易举地把她的个人魅力和社交能力展现在世界政治舞台。直到1997年去世,她才停下努力的脚步。

    这就是我们眼中的魔力大师。我们能感受到他们的巧计妙招,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被他们迷倒。原因很简单:魔力大师带给我们的感觉如此之好,让我们感觉值得为此付出代价。

    世界上到处是为自己打算的人。与这些人在一起,我们明白一切事情最终的所指是他们自己——他们的不安全感,他们的需要,他们被关注的渴望。这最终加深了我们的自私倾向:我们会把自己封闭起来以求自保。这种病症使得我们面对魔力大师的**而无能为力。首先,他们不谈自己,这增强了他们的神秘感,掩盖了他们的缺陷。第二,他们似乎对我们很在意,他们对我们的关心和体贴令我们**、放松,最终敞开心扉。最后,与魔力大师在一起很惬意。他们没有大多数人的丑陋品质——唠叨、抱怨、自我肯定。他们知道如何能使我们开心。他们会用弥漫的温情包围我们——所有的温情,只除了性。我们会不由自主地迷上他们、信赖他们。而信赖是魔力大师的魅力之源。